靖南侯世子浑身颤抖，他何时见过这种大场面？

如果可以，他恨不得当场昏过去！

这种斗争不应该让老爹来吗？我还是个孩子！

相比于靖南侯世子的不堪，陈晓阳就镇定许多，他直视姜承乾的目光，毫无畏惧。

“殿下，难道您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一个朝廷命官不成？”

“我不信你敢杀我！”

“我就把脖子放在这，有本事你砍啊！”

陈晓阳的官身就是他最大的底气，你说陈家有多显赫多厉害，别人不认也是白搭。

但朝廷律法谁能不认？擅杀朝廷命官，罪同谋逆！

难不成你一个外家离心离德的太子，敢枉顾朝廷律法不成？

就算先皇后复生都不敢这般狂妄！

气氛一时间更加剑拔弩张，因为陈晓阳不仅没有被吓住，反而颇有一种伸着脖子等砍的气魄。

陈晓阳就赌，赌你太子不敢动手！

眼看姜承乾没有继续说话，陈晓阳心中自得一笑。

东宫禁卫在又如何？难不成你真的敢砍了我不成？

虽然姜承乾这么硬气让他很意外，但陈晓阳反而更加坚定了。

不敢让我搜，那就是有鬼！

靖南侯世子左右摇摆又如何？只要看清楚姜承乾其实没办法动手，他也得硬下心一条路走到黑！

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，姜承乾当场拔出了禁卫腰间钢刀，没有任何迟疑的一刀砍下！

不过因为第一次拿刀砍人，没有经验，这一刀没有砍中陈晓阳的脖颈，只是砍在了陈晓阳的肩头，鲜血喷涌而出，洒在靖南侯世子的脸上。

靖南侯世子茫然的抹了一把脸，血？姜承乾真的敢动手？

这怎么可能！

陈晓阳的惨叫声响起，让靖南侯世子明白了，这不是自己的幻觉，姜承乾真的动手了！

惨叫着捂住自己肩头的陈晓阳心中同样震惊，这还是那个怯懦无胆的太子吗？

他凭什么真的敢砍！

不仅如此，姜承乾再次举起钢刀。

陈晓阳一时间肝胆欲裂，他不想死！

背后是陈家，姑姑是皇后，表弟是皇帝嫡子，未来的太子，日后大梁的主人！

自己十年苦读，进士出身，年纪轻轻已是翰林院六品侍读，日后入阁有望，前途不可限量，自己不想死！

这一刻，陈晓阳无比后悔来做局算计姜承乾，他不该不听长辈劝告，为了博得更大的荣耀就冒险出手。

陈晓阳想求饶，可已经晚了，姜承乾势大力沉的一刀劈下，头颅冲天而起！

他最后的意识，是看到自己的无头尸体缓缓倒下，带着不甘和后悔的目光逐渐黯淡，甚至没有闭上眼睛。

死不瞑目。

靖南侯世子双腿发软，原本随着陈晓阳一同起身的他“噗通”一声，再次跪倒在姜承乾的面前，浑身一个劲的颤抖。

他想张口说话，但不管怎么张嘴都发不出声音，极致的恐惧填满了他的一切思维。

陈晓阳啊，他们年轻一代中的风云人物，文采斐然，智计无双，年纪轻轻官居六品，何等的风光？

但如今只是出手挑衅了一个落魄的废物太子，就这么死了？

从小被娇生惯养的靖南侯世子，第一次直面了权力的斗争，也是第一次见到什么叫皇权！

姜承乾的目光投来，淡然道。

“陈晓阳出手刺杀孤，被孤当场拿下，就地诛杀！”

“他刺杀孤的时候，你看清了吗？”

感受着姜承乾的目光，靖南侯世子迟钝的大脑迸发出最快的速度，毅然决然的点头道。

“殿下，就是陈晓阳刺杀您，我可以作证！”

姜承乾没有说话，靖南侯世子等了一会，有些茫然，但刚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众浑身瘫软的家丁。

原本不聪明的脑袋瓜此刻灵光一闪，下令道。

“都出去，每人去账房领一百两银子！”

待下人满心欢喜的走了之后，靖南侯世子立刻保证。

“殿下放心，他们会闭嘴的。”

怎么闭嘴？去账房，领的是银子吗？

姜承乾没问，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靖南侯世子。

“等李世伯回来了，你觉得你能有好果子吃吗？”

靖南侯世子只是苦笑一声，没有说话。

今晚不管选陈家，还是现在被迫跟太子走到一块，都是烂到不能再烂的局面。

如果他不是靖南侯的独子，现在可以干脆点喝杯毒酒了，死前还能润润喉，免得被靖南侯活活打死。

姜承乾拍了拍靖南侯世子的肩膀。

“别急，明日早朝时，你会意识到，孤这条船，还没破！”

靖南侯世子被赶出了院子，出来之后还在不断想着姜承乾的这句话。

船没破？你自己外家都不支持你了！

一个小小的陈晓阳都敢跳出来算计太子，当然不是单纯因为太子废物。

再废物，那也是顺位继承的嫡长子，有母族的支持和正统的身份，一个小小的六品侍读也配往前靠？

重点是姜承乾的外家已经对他彻底失望。

这次苏大将军回京，就是姜承乾的舅舅杨虎臣去换防，明日就要出京赶往边境。

在此之前，杨虎臣已经明确表达了对姜承乾的失望，这次出京几乎可以确定，他主动退出了这个外甥的阵营。

姜承乾当然明白这个问题，他回到房间，发现苏映雪已经离开，连张纸条都没有留。

他摇了摇头，罢了，先去争取便宜舅舅吧。

苏映雪不难搞，重点是怎么让杨虎臣留在京都。

如果杨虎臣出京，姜承乾就失去了最大的排面，还怎么跟几个弟弟斗？

最重要的是，怎么跟他老子，当今皇帝去斗？

谁说太子就不需要防皇帝了？

太子想做大，第一件事就是架空皇帝！

……

出了靖南侯府，姜承乾坐在马车上闭目思考，开始想怎么能让杨虎臣留在京都。

不等他思考出个所以然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，一道人影忽然闯进了他的马车，冰冷的匕首贴在脖颈，清冷的声音传来。

“别动，让你的人不许进来，不然你就死定了！”

看着面前的蒙面女贼，姜承乾挑了挑眉，没有急着搭理她，扬声道。

“都不许进来。”